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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九、一把火烧了最好


令五常好像又看到了彤云冷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。她重复着在崖间说的“野种!野种……”

那些话,此时格外刺耳。

若是一个仙界大神与凡人私通,就是冒犯天规。而以此论,自己就算不是野种,也是违背人伦的。

彤云虽然没有猜到自己的爹究竟是谁,但她猜到了鸢绿当年在无渊氐崖间的确是因为私情被逐出了师门。而那个叫灵武大神的与她之间的私情,也受到了天规的责罚,他已经被仙界寂灭。灵武大神写下这些文字,就是待自己的儿女修成绝世道法,好替自己复仇。

这几句话,应是爹大祸临头时郑重其事写下的。最后一句是他最想交代的话,他要自己去找三个鬼老。在丹成之日,毁灭三界,口吻不可谓不大。

令五常不知为什么,此刻有些想发笑,是苦笑,心里很痛的那种。

古兽村时,自己一直以为素未谋面的爹是那个为了修仙而远走他乡的愚鲁之人。没想到,自己的爹真的是位仙人。只是,他这个仙人却因一时情痴触犯了天规。

好吧,既然是这样一个爹,也是自己的命。令五常接受它,他有与生俱来的悲悯天性,从不去权衡什么利弊。

但他并不准备去无渊氐找鬼老,因为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爹,他并没从心里认同,他并不觉得自己当然应该做个听话的儿子。

他还想去找鸢绿,问灵武是谁。当自己知道这些关系时,他是不是真的该叫鸢绿为娘…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让他心绪一时烦乱不已。

他转身走出了五层阁楼,准备出去。走了几步,就又停住了。隐隐的,似乎还有一种魔力牵制着自己。

此刻如果平静的走开,未尝不可。但是,好像有个声音在阁楼顶棚上回响:你难道不好奇吗?

他默然走到回廊可以上楼的地方站定。

六层楼的木门扇上依然有一张符咒。张九牛临死都没交代的六层,赫然被符咒封印着。其实,张九牛连四层都没有来过,他何尝知道六层是什么?

令五常看着门上的符咒,这一张符咒跟四层、五层的两张符咒完全不一样,如果用张九牛的魂魄根本打不开。

令五常定定的站在那里,他想起张九牛的话。

“守阁人的魂魄才是开启四层以上阁楼的法门……”

这第六层,三言阁的最后一层,也许就是留给自己魂魄的。它也许就是张九牛说的“祥和之门”?

令五常苦笑了一下,为自己的突然透彻的悟性解嘲。

这就是祥和之门?

我令五常此生何德何能,三界的祥和之门关我什么鸟事?我跟灵塔的妖界精魂混,偷学道学经书……我连这个守阁人都不想当。

若不是为了知道我爹是谁,这阁楼一把火烧了最好。

令五常愤然回到四楼。

他想到了那本自己扔了的金箔经书,他走进阁楼里,发现那本经书已经在慢慢的幻灭。而在它幻灭虚影里,有一株红色的根蔓和根蔓上的花蕾在生长。

它很快,就长成了一朵红色的荼蘼,非常普通的样子。谁能想到它会是一本绝世的经书幻化而成的。

这就是子清想要给他娘治病的红荼蘼?

令五常重新给三言阁的大门画了一道符。这道符跟头顶上那道“天罡之符”一起,将守护三言阁。而自己将不会守在这个院子里,反正也没人进得去。就算进去了,现在这阁楼也是空空如也。

做这一切表面上是告慰,又像是在跟过去划清界限。令五常心里仍有屈辱,其实他想点一把火烧掉它。三言阁给了他一个身份,也给了他不能承受的东西。

令五常在心里骂完后,蹲在地上,写下“守阁人”三个字。然后,伸出脚把三个字抹去。

然后,又写下“师父”两个字,又伸出脚把它抹去。

“这是我还给你的……”

说完,他轻松的站起身,然后一揖,转身离去。在他身后,那张硕大的“天罡之符”顿时消失。

三言阁被人踏足,庋藏的经书也已化为了齑粉……

令五常出了院子后,就发现院子周围影影幢幢的有几个影子躲在角落里。看见他后,就在暗处窥视。

他没有理会,连心里的冷笑的都没有露出来。自己既不是三道观弟子,也不是守阁人了,谁来挡自己的道谁就吃自己一符。他自顾自往木峰顶走去。

而到了木峰顶,他呆住了。

因为木峰顶只有子清一个人在。子清苍白着一张脸,六神无主的呆坐着,一只手摁着自己胸前的剑伤。他看到令五常后痛苦的埋下头。

令五常没见彧荭的影子,急问道:“她呢?”

子清歉疚的说:“刚才……她被人掳到无渊氐下面去了。我实在……”

“谁?”

“太突然了……我没看清楚……等我回过神来,她已被带走了。”

子清的样子说惊吓过度,倒不如说是羞惭居多。

“是不是那晚偷书的黑衣人?”

“不知道,我就只看见一个人影一掠而过,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,就把她卷走了……”

“一定是他,”令五常走到悬崖边沿,看着无渊氐深处氤氲的云雾,“也好,我正要下去……”

他准备往下跳时又停了下来。回过身,他从自己的衣襟里摸出那枝从四楼带回的红荼蘼,然后抛给了子清,“给你娘治病用的。”

子清惊异的捡起那枝红荼蘼,“你进阁了?”

令五常未置答,“你保重……”然后纵身就跳了下去。

子清看着空空如也的木峰顶,吐了一口气,摇摇头道:“傻小子!何必呢?”

令五常飘然落到了崖间平台,正好撞见顾枭白挽着鸢绿往外走,两人都背了一个小包袱,一看就是准备要逃离山洞。

令五常飘然而下的位置,正好拦住了两人。

鸢绿一看令五常满怀恨意的站立不动,慌得甩开顾枭白的手,急问道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你问他。”

令五常鄙夷的眼神还充斥着厌恶,鸢绿不知所措的转向顾枭白。

顾枭白对令五常冷笑道:“看这样子像是来寻仇的吧?问我什么?难不成你认为怀信是我杀的?”

“先把她交还给我。”

“谁?把谁还给你。”顾枭白觉得他指的并不是鸢绿。

令五常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装愚。顾枭白虽然狡诈,但他明明在跑路,却不带走掳来的彧荭是不可能的。

鸢绿一下子反应过来:“你找你的朋友?她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?她怎么啦?”

令五常不喜欢鸢绿低声下气的关切,斥道:“闭嘴!你别说话。”

顾枭白其实早看出自己夫人跟这小子的关系了,他一时隐忍不住,厉声呵斥道:“嘿这小子,有这样跟你母亲说话的吗?”

刚才,令五常话一出口就有点暗悔。顾枭白的话让他默不作声的僵在那里。

“你来得正好,你母子也该正式相认了。我……就算是个见证人吧。”顾枭白原本想说自己也算是令五常的继父,可他还是把话吞了回去,“别不好意思,你娘为了救你,自己都差点被撞死了。”

鸢绿殷切的看着令五常。令五常把脸扭到一边,冷若冰霜的样子,问:“我朋友去哪里了?把她交出来。”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。

鸢绿走近一步,像是要说服,又像是关切,“你朋友真没来这里……你要是不信,你可以进洞里看看。”

令五常没有动,他不是不信,只是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的尊严放下来。

顾枭白笑笑,“跟你娘失散这么多年,能够在这里重新遇见,是天大的福分。我就奇怪,你到三道观来,是知道你娘在这里?还是有其他什么事?”

令五常不理他,径直就往洞里去。山洞里黑咕隆咚的,早没有往日的明亮,两人该收拾的东西都已经收拾了,确实也没有彧荭来过的痕迹。

子清难道看花了眼?还是另有他人带走了彧荭?

令五常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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