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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五十五章 风中惊变,圣人不仁


“啊......”

广场上响起一阵惊呼声,不管谁输谁赢,遇到这样的一幕,难免有人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。

甚至连藏书楼前的神算子也惊呼一声,眼前的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了。

连楚霓裳都忍不住尖叫了出来。

她甚至已经在想象,天将台上两人胸口骨头裂开的声音。

在她看来独孤望两人要么胸口被斩,要么就是脖子上挨一剑。

乌素云则在想如果换成自己,当下的一剑能否倒飞出去,或者胸口被割出一道深痕。

就在两把挟法则之力的竹剑,将要破开两人抗体罡气,刺进他们胸口的一刹那......

这万分之一的刹那之间!

天将台上突然响起“嗡......”的一声。

一道金光闪耀之下,时间,如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。

天将台上的李修元伸出拈花之手,将两把斩空的竹剑自风中召回。

漫天风雪之下,再无独孤望两人的身影,偌大的天将台寒风呼啸,只有他一个独立风中。

不对,等眼前的金光消失之后,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眼前三十丈外的风雪之中。

一袭黑衣,身如枯树,一头白发的老人,出现在他的神识里。

若不是他小心之下,根本无法看清天将台上突然间多了一个枯瘦的老人。

幽幽地,李修元自言自语道:“老师,你有没有不讲道理的时候?”

风中的老人摇摇头:“我不是你的老师。”

大殿前的孟神通淡淡一笑:“没有危险的挑战对你来说,已经失去了意义,这下,你可曾感到害怕?”

坐在他身边的元尊惊道:“这老人如何能挥手将那两个家伙送下天将台?”

这一刹那,他甚至有一丝恐惧涌上心头,因为他看不清天将台上老人的一身修为。

在他眼里,突然出现的寒风中的枯瘦老人,跟李修元一样,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。

跟凡人没有什么分别,而这个时候能上天将台,显然不可能是凡人。

孟神通摇摇头,跟他和药尊两人轻声说道:“不要吭声,这一刻才是我那徒儿要面对最危险的一战。”

又跟天将台上的李修元说道:“我坐在这里,你怕什么?”

而这个时候,一脸呆涩站在天将台下,试图往上而去,却被一道大阵所阻的独孤望和西门长风二人。

脸上除了一抹苦涩,还有一些不甘,甚至愤怒。

明明两人已经使出所有的底牌,眼见就能砍下少年人头的刹那,一切再次反转。

而且反转得如此彻底,连重上天将台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
若不是独孤望跟秋云山早就布下的最后一招,这会便是两人也回天无力了。

梅山的云天虹脸上露出一抹寒冰之意。
…。。

跟面前的老和尚冷冷地说道:“师兄,这算是什么意思,他们可以如此不讲道理?”

老和尚摇摇头,脸上露出悲悯之意。

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不要以为雪峰山和梅山就是最高的山峰,世间还有深藏不露之人。还好,天云山也有两个不出世的人。”

云天虹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:“他这超出了天将台上的规则,这是逆天之举。”

老和尚想了想,静静地说道:“天在看,看看老天会不会生气?”

小蝶儿和云青冥两人,从师尊的脸上看出了事情的严重。

忍不住问道:“师尊,我师傅有麻烦?”

云天虹想了想说道:“算是吧,这是一个不是很大的麻烦,好好看着吧。”

迄今为止,面前的老人是李修元自踏上天路以来遇到最危险,也是最恐怖的一个对手。

虽然为了这一刻,他已在天将台上留下了自认为足够的后手。

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之前在这里积蓄的力量,等待危险来临之时所做的准备,对眼前的老人有没有用。

因为一切都没有对比,没有对比就不会有结论。

想到这里,他没有去抱怨大殿前的老师不出手,也没有跟梅山上的云天虹求救,而是直接无视眼前的老人。

透过蒙在脸上的一方黑布,望向雪雾弥漫的天空。

欲将这一方世界的天空望穿,看到坐在青梨树下的师父。

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喃喃自语道:“师父他们不讲道理,你能不能把菩萨给我叫来,或者你替弟子出手?”

“便是神仙来了也没有用,你也不用在这里临时抱佛脚。”

风云中的枯瘦老人看着他面露慈悲,静静地说道:“一切都将要有一个结果,我就是来终结你在大将台做的这个梦。”

胸有成竹的老人以为李修元在跟他说话,所以并不急着出手。

而李修元压根没有理会他,因为神海中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:“我跟你说过,求人不如求自己,菩萨也不能保你一辈子。”

李修元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:“弟子曾在深渊之下修佛,请将地藏之力暂借,让我在人间降魔。”

“何为佛,又何为魔?难不成你读过几卷佛经,便自诩为人间之佛?”

枯瘦老人淡淡笑道,缓步走到之前药尊曾坐过的木棚里,挥袖将石台上的雪花挥去,坐在上面。

一瓮灵酒搁在面前,只是眨眼之间手里便捧着一杯美酒。

望着风雪弥漫的天空说道:“念天地之悠悠,谁能轻言为佛?何人敢说自己不曾入魔?”

而下的李修元依旧没有理他,而是等待着老道士的回话。

这一刻,便是坐在大殿前的孟神通也无能为力,除了他亲自出手,可眼下显然还不到出手的一刻。
…。。

静静地,伫立于湖边的独孤望和公冶苍龙两人不再试图破阵。

既然老人已经上了天将台,接下来的一切便轮不到他们出手了。

竹峰上的纳兰若玉没有出声,因为李修元没有跟他求助,她也没有把握能应付那突然出现的老人。

毕竟老人出现在秋云山的迎宾楼里,只有李修元和孟神通师徒两人提前感知。

为此他不得不在天将台上烙印一道法阵,防备不讲道理之下的老人会骤然出手。

果然,老人踏上了天将台。

即便到了这个时候,老道士依旧没有为自己的宝贝徒儿指出一条光明大道,或亲自出手镇压这个不讲道理的老人。

时光,在这一刹那的消失之际。

李修元只觉得天穹之上落下一束星光,如春雨一般悄然间滋润了自己的身体。

于是,他有一种错觉,有一种欢喜。

伫立于风雪之中,将双脚跟身下的大将台,跟天云山的大地化为了一体。

深渊之下化身地藏,李修元修佛不止五十年,甚至百年之久。

于是,这一瞬间他便化身了深渊之下的地藏......虽然他不知道这一道力量来自九天之上的师父。

还是来自深渊之下地藏借给他的力量。

星光入我身,伴我闯过漫漫长夜,也闯过眼前这一段天路。

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

圣人不仁,以众生为刍狗。

虽然眼下的李修元还不是圣人,只是,当年他从修罗战场飞升之际,穿越黑洞来到这一方世界。

被王强背回天云山,做了几个月杂役弟子之后,藏书楼的孟神通便收他为徒。

更不要说后来在雪原大地的牛角镇的客栈里跟云天虹相遇。

圣人,早就出现在他的身边,为他以身为道,演说天地之道了。

就在他跟天将台化作一体的刹那,大殿前的孟神通眉梢一皱,嘴角轻动,跟竹峰上的纳兰若玉传音说了一句。

纳兰若玉默默地感受着自己宝贝徒儿当下的气息,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摸着陈天恩情的脑袋,看着司马静云说:“仔细看好了,这有可能是你们一生中再难遇到的一战。”

梅山上的老和尚望着天将台上的少年,禁不住双手合十,脸上露出一抹庄严的气息。

喃喃说道:“安忍不动如大地,静虑深密如秘藏......师妹,今日可是有意思的一战啊!”

云天虹看着天将台上的李修元,轻轻地皱起了眉头。

不解地问道:“如何这一瞬间,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了......他跟那座山化为一体了?这怎么可能?”

老和尚摇摇头,静静地回道:“当那老人踏上天将台的一瞬间,他便打破了这一方世界的天地规则......”
…。。

“如此一来,便是李修元做出逆天之举,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......想不到世间的因果之道,如此神奇。”

云天虹闻言一愣,随后看着面前的众人,幽幽地说道:“你们明白何为因果之道吗?”

小蝶儿看了云青冥一眼,两人齐齐摇头。

便是云紫衣和欧阳夏云,甚至连不离、王强也轻轻摇摇头,表示不解。

宇文琉璃想了想说道:“如果要从王强说起,这个因果好长啊,那得从当年他在天云山的时候说起了......”

王强一愣,随即想到当年一幕,跟他离开天云山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。

看着面前的老和尚喃喃自语道:“这个因果之道,岂不是牵扯了我们在坐的所有人?连师尊也在里面......”

老和尚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所以才在楼兰才不许琉璃,不离跟着他前往天云山,他便是要将这所有的因果一力承担。”

云天虹叹道:“今日一战,只怕是玄武大地千年难遇的一战,你们要好好看着,看仔细了。”

云青冥想了想,拉着小蝶儿的手说道:“师姐不怕,当日师傅去救你斩那老魔之时,在山间便化作了十丈大佛。”

小蝶儿一听,紧紧地握着云青冥的手说道:“师傅加油,斩了那老魔。”

......

天将台上,手里捧着一杯灵酒的老人眉头一皱。

他有一种错觉,只是这一刹那之间,他感觉不到眼前这个瞎了双眼少年的气息。

如同天空卷起一道寒风,带走了少年。

如他挥手将独孤望和公冶苍龙送下了天将台一样。

直到李修元收回望向天穹之上的神识,嘴里自言自语道:“我若为佛,天下无魔。”

之时,老人才回过神来。

看着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,冷冷地呵斥道:“无论为魔还是为佛,你都还不够那个资格。”

摇摇头,李修元透过神识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袭黑衣,如黑夜一般的枯瘦老人。

静静地说道:“我的眼里只有黑白,并不是你身穿白衣,我看到的便是光明。”

老人闻言一愣,细细一想之下,心里瞬间有一团怒火燃烧起来,他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年,竟然拐着弯骂了他一句。

低头看了自己一袭如夜的黑衣,想了想说道:“难不成你穿一件白衣,就能代表光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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